編劇:野澤尚
製作人:喜多麗子
演員:鈴木保奈美(結城愛永)
岸谷五郎(宇崎航平)
鈴木京香(小野粧子)
佐藤浩市(鴻野遼太郎)
長瀨智也(藤田達彥)
(美緒)
(1)
劇情概要:
在遼太郎和愛永結婚的當天,暗戀遼太郎的女員工一枝季里子,跑到飯店告訴愛永說遼太郎另有心上人,隨即就在浴室割腕自殺。同時間,另外一對即將要結婚的新人,粧子與航平,在婚禮前兩個小時,粧子向航平坦承她肚子裡的孩子可能不是他的親生骨肉,航平既驚又怒,跑到飯店的花園裡,想要釐清頭緒。心煩的愛永在送女員工去醫院之後,也來到飯店的花園散心。一開始他們互看不順眼,後來因為航平的惡作劇,他們兩個跌入池子。全身濕透的航平暫時不想回到自己的房間面對粧子,於是在愛永的同意下,他在她的房間等候飯店將衣服洗好後送回來。在這一個小時當中,他們不經意地把心中的煩惱吐露出來,對於伴侶的不忠,他們感同身受,甚至被對方吸引住,於是,他們互相鼓勵,勇敢地完成婚禮,並且相約半年後再見面,看看對方是否幸福。
半年後,愛永和遼太郎搬到航平家的隔壁,不但成為鄰居,而且還成為以通信表達愛意的祕密情人。航平沉浸在幸福的日子裡,雖然每次一想到粧子的背叛,還有不知道未出世的孩子到底是誰的孩子時,他都會一陣心痛憤怒。
孩子生出來之後,航平從孩子的血型得知,那是別的男人的骨肉,他一直想辦法說服自己,不管如何,他都要好好把孩子養育成人。在某一次兩對夫妻一同吃火鍋的聚餐中,遼太郎忍不住說出,他就是小孩的親生父親,粧子所說的「令人迷惑舊情人」,就是跟航平每天一起坐巴士上班的鄰居。
真相大白,四人辦妥離婚手續,遼太郎和粧子住在一起,成為新的家庭,原本大家以為航平和愛永也終於能光明正大地相愛,沒想到航平因為大受打擊,整個人有如行屍走肉般,還跟暗戀他的女學生美緒發生關係,僅管事情已經過了一年了,情況非但沒有改善,而且似乎越來越糟。
醫生告訴愛永,她得到了某種嚴重的疾病,這種血液上的疾病已經奪走她外 婆和母親的生命。經歷這些風雨之後,她依然深愛航平,對於前夫遼太郎和粧子也保持和善的友誼,只是航平完全無意再與愛永相戀。愛永隱埋自己病重的消息,每天還是打起精神工作,就算她已經知道航平和美緒的事,就算她知道航平幾已經放棄了他自己,放棄了他們的感情,她還是一直告訴自己,要比別人活得更精彩,因為,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最後,航平終於解開心結,向愛永求婚,但是愛永已經病重到必須待在專門的療養院治療,他們在療養院裡舉行婚禮,沒有多久,愛永就病重過世。
「有些人就像那樣,他們的悲劇是自己造成的,雖是自作自受,卻又表現得十分壯烈」 ~《刺鳥》作者Colleen Mc. Collough
看完這部日劇,吐了長長的一口氣之後,我試著為它下個簡單的定義,然而腦袋裡幾近一片空白,沒多久,這段話就自己浮出來了。
《戀人啊!》是我最喜愛的日劇,對我而言,它甚至已經超越了「日劇」,情節的演變像狂風巨浪一波波打過來,人物間的對話在在觸及人性中脆弱可悲的角落,而分鏡和拍攝手法的運用不若一般電視劇,反倒是像電影,某些地方與當時的電視劇相比,可能都是十分大膽的嚐試,例如:完全不避強烈的反光會在鏡頭上造成光斑;特寫鏡頭不是定格,而是不停靠近人物,直到過於靠近造成些許的失焦模糊,像是要替代主角的雙眼,緊盯著愛人的面孔不放,同時又造成不安,讓觀眾隱約感受到悲劇的氣息;從各個角度拍攝當事人內心掙扎時的關鍵表情,不但沒有重覆的累贅感,反而奇妙地加強了戲劇張力。
有一幕是遼太郎在醫院得知愛永得到不治之症,通常遇到這種情節,大部分的戲是這麼拍的:醫生表情沉重,唸完不幸的消息後,嘆了一口氣,拍拍對方的肩膀,聽的人則是一陣暈眩,音樂放出來,鏡頭晃動,觀眾也跟著頭暈,要嘛就是吶喊,我不相信!要嘛就是昏倒,需要旁邊的人扶一下,然後鏡頭特寫人物呆滯悲傷的表情。不是說這樣的反應很好笑,而是如果都以同樣的方法表達,成為一種公式時,就真的很好笑了。但是《戀人啊!》的導演沒有這麼拍。遼太郎和醫生坐在病房外,先大致聊一下以後要照顧愛永的事,然後遼太郎問醫生,愛永到底得的是什麼病。鏡頭沒有拍醫生,也沒有任何回答的旁白,只是很快地往走道另一頭快速前進,整個狹窄的空間開始扭曲,變成黑白的,然後,隨著另一頭有人推著病床還是醫藥推車往鏡頭的方向快跑,鏡頭再快速抽回,最後停格在遼太郎靠在窗上痛苦的表情,然後就跳到下一幕其它情節去了,中間沒有任何對話。雖然遼太郎的表情觀眾只有看到一下子,但是短短的幾秒中,觀眾就知道大事不妙了,而扭曲的空間就像是我們聽到壞消息時,覺得世界頓時變形,心臟猛烈抽動一下。
我反覆重看好幾遍,不過通常都只重看第一片,因為導演的敘事方法、運鏡風格、整個故事的出場人物,每個人的個性、職業,他們即將會面對的人生風暴等等,幾乎都在第一集完整地說明以及確立下來,沒有故做懸疑,正是如此,觀眾就越想要知道,這些人是怎麼面對將來可能發生的問題?他們當下的心態,將會怎麼影響未來的人生呢?
再來就是,因為知道他從一開始就抱持著那樣出於無奈,而選擇自欺欺人的信念,之後的發展真是叫我不忍卒睹。曾經看過網友說,這樣的劇情根本是天方夜譚,這麼會有人還相信精神戀愛,不倫就不倫,還分上床跟沒上床,太扯了。
我想,太扯的不是劇情本身,而是人性。從每天的社會新聞中,不就看到很多很扯的事嗎?怎麼會有人匯了一千多萬給詐騙集團,還一直堅信自己沒有被騙?怎麼明明臉就看起來很稚?,鐵定未滿十六歲的女生,會有男人說他不知道她才在唸國中?怎麼會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是騙財騙色的神棍,偏偏有女大學生死也要嫁他?
我不能確定已經自殺離世的劇作家野澤尚在創造愛永這個角色時,是否真如網友所講的,只不過是男人在塑造幻想中神聖的女神,我只能說,至少我在整部戲看到的,是各種面向的人性與掙扎,犀利的對白不止一次揭發了愛永那種「主婦的幻想」式的戀愛信念中,沒有辦法自圓其說的破綻,而且到最後,受苦最多的不是背叛的始作甬者,自欺欺人的論調看來是無法得到幸福的,這些都不是美化的情節,這是真實人生極有可能面對的困境。
第一場戲是拍婚禮進行的時刻,四位主要人物穿著禮服,擦身而過,身邊親友簇擁著他們,而以航平和愛永在心裡進行的祕密對話做為旁白,而這樣的方式,這樣的開場白,也是他們日後通信時所用的字句: 「親愛的,現在,你也正舉行虛偽的結婚典禮嗎?」
「我跟你,明明才剛認識,但是我們卻墜入了愛河,我現在還是可以這樣相信吧?」
婚禮拍完了,啟人發竇的旁白也結束了,故事就開始倒敘,愛永和航平在婚禮前經歷了什麼樣的事,如何認識,為什麼會有墜入愛河的感覺,他們為什麼會用那樣的心情去進行婚禮。當然啦,關鍵的主題曲「To Love You Mor」在第一幕就開始播放了。
在花園的小池畔邊,愛永和航平他們一開始因為嫌對方礙眼而鬥嘴,最後演變成一起跌落池子裡,兩人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一段很有趣,也讓人覺得他們兩個原本的性格很可愛。
一般狀況下,航平是性格樸實,善於搞笑(這一點在日後從其它情節中可以獲得證實),對人生有的是單純的想望,屬於不複雜的人,但他的另外一面則是無法正視內心的疑惑和憤怒,卻想盡各種辦法壓抑下來,再用諷刺的心態嘲笑當下的處境,試圖為他遇到的荒謬情境找到一個可以輕鬆忍受理由,這也是後來導致悲劇的重大原因之一。
而愛永心地善良而熱情,雖然粧子後來對她的評語是:「好像一尊菩薩,性欲、做愛好像都她沒有關係」,那是因為,首先,粧子對愛永本來就有著複雜的情緒,她嫁給了遼太郎-粧子最愛的男人,再加上粧子自己在道德上有重大的瑕疵,愛永燦爛而幸福的微笑讓粧子覺得十分刺目,認定愛永一定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一種自己得不到,卻又不甘心讓給別人的嫉?。而日後愛永之所以有那種不切實際、看似聖人才做得到的精神戀愛高調,也只是對現實狀況無能為力時,找到安慰自己走下去的理由,就像她當初明明受不了老公對婚姻的態度,在外面可能另有心上人,她還是想了一些理由鼓勵自己試試看一樣。她對航平說:「守著一個永遠不知道真心在哪裡的人,努力了,又失望,然後再去努力,也許我這一輩子就得這樣不斷重覆吧!」
主動向遼太郎求婚的愛永,怎麼可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聖女呢?在婚禮前,遼太郎還因為拼生意而在高速公路上時,倍感絕望的愛永,甚至大膽開口請求才剛認識沒多久的航平再陪她一下下,因此,她的高調並不是根基在她「故做高貴」的個性,而是她的迷思,在迷惑時,找錯了方向,卻認為那是通往幸福的康莊大道。
到底是什麼理由,讓他們四人都各自完成婚禮呢?
(2)
【婚禮前三個小時的挑戰】
粧子在婚禮前三個小時才告訴航平她肚子裡的孩子有可能是別的男人的,她的考量是,如果等孩子生下來,如果孩子的血型不符合時,她不知道到時該如何向航平解釋。她曾經想要墜胎,假裝她在訂婚之後的出軌行為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但是無論如何她都無法做出這樣的決定。
航平不僅氣粧子背叛在先,而且還挑在婚禮前三個小時才告訴他這件殘酷的消息,完全沒有給他思考判斷的餘地,等於是把這個大難題丟到他身上──你要不要娶我,還有肚子裡生父不明的骨肉?
航平問:這個孩子,是妳心愛的男人的孩子吧?
粧子連忙回答:是的,這個孩子的父親就是你啊!
航平苦澀地回她:我看是那個男人的吧。
粧子不僅希望她最後的誠實能夠免去將來可能面臨的羞辱,而且還要用所謂的「愛」來證明,她和孩子在未來都會是屬於航平的,就算她在與航平交往、 婚後做了一件要命的錯事,就算孩子有一半的機率可能是別的男人的孩子,她還是試圖想提供某種保證。在後來的劇情中,觀眾可以知道,其實粧子一點都不後悔懷有遼太郎的孩子,因為她在產前告訴遼太郎,她想要在受孕的地方,生下他的孩子,在產後則偷偷打電話說,謝謝遼太郎賜給這個孩子生命。
航平走出去了。粧子悲傷地在房間裡等待他的答案。
那愛永呢?婚禮當天有女人跑過來割腕,而遼太郎於婚禮前三個小時,還在跟廠商爭取生意。他塞在高速公路上,打電話給愛永時,愛永忍不住把不安的情緒發洩出來。
愛永:「結婚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遼太郎:「對男人來說,是人生最大的買賣吧」
愛永:「這果然是你的作風,那你是用折扣價把我買下來的?」
遼太郎:「我可是破壞行情的專家,打個六七折是理所當然的。至於結婚對女人的意義嘛,就是一輩子一次,當主角的時刻。」
愛永:「你講的是婚禮吧,那根本就不是結婚的意義!難道你以為我支撐到現在,只不過是為了穿禮服亮相嗎?」 遼太郎沒有回應,只是不耐煩地說他一定會在婚禮開始前趕到。掛掉電話後,他自言自語:「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幹嘛?我說過我會趕到,妳就給我乖乖等著吧!」
對於婚姻的意義有什麼看法,這不是在結婚之前就應該彼此討論的嗎?難道只要一句:「我會讓你一輩子幸福的,請把一生交給我吧」就可以讓人義無反顧地走上婚姻的道路嗎?
就像航平所說的:「一輩子,這聽起來好沉重,男人聽到這種話,會覺得他的責任很大。」
愛永說:「對,是很大,我認為如果你真心愛我的話,你就應該盡義務。」
什麼是婚姻的義務?有些人認為這些「義務」,就是所謂愛情的墳墓。「忠貞」,在一個視誘惑為常態,高舉「跟著感覺走」「愛情力量大」的時代,似乎 是沉重的義務,一項不可能的任務。「愛」和「忠貞」有如風馬牛不相干的兩件事:我可以很愛我的伴侶,一輩子都不離開他,但是,我偶爾還是需要一些改變,一些讓我覺得自己還活著的刺激,然而這些都會過去的,因為我最後還是會回到老伴身邊。擁有了不會背叛的白玫瑰,又佔有了熱情的紅玫瑰,多圓滿!
愛永後來對於「義務」的定義,恐怕也是自我矛盾,那就是「在不背叛任何人,不傷害任何人的情況下,為了我自己利用人生──與航平相愛」。
【堅強步入禮堂的理由-我們來說謊吧!】
航平和愛永面對婚禮前突如其來的挑戰,他們覺得困惑、生氣、害怕,在短短的相濡以沫的過程中,他們一起商量出一個看似完美的對策:「我們兩個,就來說個謊吧!」
航平:「我在想,什麼結婚,家庭,都不像結婚前所想的那麼誇張,早晚幻想都會破滅的,夫妻之間的愛遲早也會消失,消失得無影無蹤,所以,那就結婚好了,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根本就不用管什麼心裡的感情,就一邊在心裡嘲笑什麼永恒的愛,一邊正經八百原回答神父『我願意。』,只要這麼回答就好了,因為,我還是沒有辦法拋棄粧子,我現在覺得,比起我來,說不定她更可憐 如果我不娶她,她要怎麼活下去呢?」
「為什麼,我就是沒有辦法恨粧子。」
愛永:「我也是,我不能夠扔下他。完全不去努力,只因為害怕失敗,就這樣夾著尾巴逃走,這不是我的作風。」
「現在,偽裝自己,說不定會戰勝未來。」
面對這麼重大的問題,心裡有這麼多的疑惑尚未澄清、不滿的情緒即將要爆發,理性地先喊暫停,是一種不戰而降、懦弱的行徑,他們用一種負氣、下睹注的莽夫之勇走進禮堂。當然,對於另一半的不捨、憐惜也是他們兩人決定完成婚禮的原因。這其間的情緒真的非常錯綜複雜,因為在這份的憐惜不捨之中,並不是出於真實的諒解寬容,而是試圖以瞞騙斯哄自己,以成為救贖者來轉移心中的痛苦。
「妳的軟弱救了我,我的軟弱也救了妳。」
【祕密信箱──第1次試探】
在婚禮過後的半年之中,航平以為這椿婚禮只是「在自己的心中繁衍寂寞」,沒想到,竟然「得到意料之外的幸福」,他還記得那天的半年之約,親吻愛永小指頭的景象歷歷在目。
半年之約過後的隔天,航平正準備到學校上課。一道道刺目的反光,由遠方漸漸逼近。航平與粧子看著兩三部貨車靠近位在他們隔壁的房子。接著,鏡頭像是替代航平的雙眼一般,先是看見推開車門的身體,仔細一看,鏡頭推進,那不正是半年前認識的女人嗎?看人的變成被觀看,鏡頭再度特寫航平吃驚不已的表情,愛永與航平都成為觀看,以及被觀看的人,沒有多久,換成遼太郎和粧子吃驚地互相看著對方。這四個人當中,只有愛永不會感到吃驚,因為,搬到航平家隔壁,不是巧合,而是她刻意的安排,愛永看到航平正盯著她看,她露出美麗動人的笑容,對他微微地點個頭。這整個過程,可以說是我最喜歡的片段呢!
愛永到航平任教的學校找他。
愛永:「航平,你現在一定心驚肉跳吧!」
航平(故做鎮定):「我才沒有呢!」(說完趕快看看四周有沒有人發現他在和陌生女子談話)
愛永:「你在想,那個女人來破壞你的家庭了,像電影“致命的吸引力”一樣。」
航平傻笑了一下,他們的對話就流暢地繼續下去,通信的動機和方式,透過對話或是愛永單方面的旁白而逐一向觀眾說明。
愛永說:「可以在眼前看著你幸福過日子,如果能讓我也一樣幸福,那該有多好。」這就是她刻意安排新居搬到航平家的動機。為什麼看著有一面之緣的人過著幸福的日子,可以讓她也感受到幸福呢?她的幸福,不是應該源自於自己的婚姻嗎?難道這就是一句台灣諺語所說的:「愛哩?丟,就哩幸福」嗎?(直接音譯就是「愛你不到,祝你幸福」啦)如果真是懷著這般豁達而溫暖的心情,為何要刻意讓對方就近在眼前,天天見面,甚至開始寫情書呢?
在他們勾勾手指,約定半年後見面時,愛永提到,如果他們發現對方後來都過得不幸福,那麼……,話就此打住,這是否暗示著:那,我們就在一起吧,我們還有退路,我們還有私下祕密的選擇。這個「親親手指,愛的約定」,愛永在和航平討論日後通信的計劃時,又再次提到。這是愛永心裡頭美麗的想法,也給了觀眾些許期待,他們真的會再一起嗎?當劇情演變到最後,航平的轉變簡直是一蹋糊塗時,對照當初這個假設性的願望,悲哀無奈的感覺就十分強烈了,不僅劇中人物每個人都要跳腳,連觀眾都被航平給急死了。
經由一封封情辭懇切的信件,航平才慢慢認識這位主動尋找他的女子。劇情當然不是只有繞著航平和愛永走,粧子和遼太郎對關係,以及他們平日的生活,工作情形,心裡面各自藏有的祕密也開始有了更詳細的交待。而關鍵的信物:黃手帕也出現了,這是為了避免航平每天都專程繞去郵局看有沒有信而特別做的暗號,掛起黃手帕,就代表有寫信給他。日劇裡面,好像都要有個信物來擔任特殊任務(笑)。
「我不想背叛我的丈夫,所以才選擇了個人信箱,不過,我們可不能大意。當面講話或是講電話,從嘴裡講出來的話,馬上就會隨風而逝了,可是文字並不會從紙上消失,有時候甚至會在無意間影響收信人的人生,男女之間用這種方式,說不定,會比肉體關係具有更深的意義,有這麼一點危險的氣息,應該沒有什麼關係吧。」
這是愛永在信上說明她為什麼這麼希望她和航平能通信的原因,也許也可以說是愛永信仰精神戀愛的立論根基吧。如果她的動機真有這麼純潔,怎麼還會怕丈夫知道,怎麼會覺得有一點危險的氣息呢?文字所表達的感情,真的比肉體關係更深遠嗎?相信大家多多少少都有過寫信傳情的經驗,曾經的熱情與誓言,有多少能持續下去?即時通訊軟體上快速的文字交換,挑起了多少看似轟轟烈烈的愛欲渴望?有了電子郵件,還需要這麼勞心勞力地抄寫、買郵票、投遞嗎?輕輕按下一個鍵,不管有多少封信,都可以瞬間消失呢。
那麼,粧子和遼太郎呢?他們之間又有什麼祕密?他們在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結婚,只是些純粹巧合嗎?
(3)
【令人困惑的愛情遊戲】──粧子和遼太郎
在這四個主要人物的第一次聚餐餐後,愛永調了一種名為"Yesterday"(取名自披頭四同名歌曲)的酒給粧子和航平喝。遼太郎有感而發地唸了一段歌詞:「『一切都閃閃生光的昨天,傷悲突然來臨的昨天,現在我只懷念曾經幸福的昨天。』酒有那種味道嗎?」聽在粧子的耳裡,這段歌詞勾起她與遼太郎曾經相愛的記憶,於是她故意接績中間被打斷的話題,說:
「那首歌,我記得歌詞是這樣的。『她什麼都沒有解釋,就跟我說再見了。昨天我們明明還陶醉在愛情中。』」
有如隱形的角力賽一般,粧子和遼太郎就這樣一來一往,進行時而尖銳時而情意綿綿的對話,既要在眾人面前有所隱藏保留,又要對方戳到對方的痛處,或是嚐試挑起往日曾有的愛意。
粧子在眾人面前談起這段感情時,她是這麼形容的;
「那個人總是讓我摸不清,他讓我迷惑,我也想要困擾他,我們一直是這樣談戀愛,很累人的戀愛。我們總是互不相讓,彼此驕傲地說著我喜歡你,我愛你這種話。重逢時,我們又玩起老遊戲,他神氣地問我:『現在妳還在愛著我嗎?』」
「那個人」指的就是遼太郎。他們在朋友的婚禮上認識的,遼太郎當時從事房地產業,粧子也有自己的事業。當日本開始經濟泡沫化時,遼太郎被解僱,因為不想讓別人看見他落魄的一面,他就突然消失好一陣子,粧子心裡雖然懊悔以前沒有「流著淚對他說『我愛你』」,在心痛寂寞之餘,她還是希望能趕快忘掉這個男人,後來她遇見了航平,之後主動開口向航平求婚。
「我遇見了航平,我覺得他是一個很純真的男人,如果能夠在這種人身邊過一輩子的話,應該是女人的幸福吧。最重要的是,我必須趕快忘掉以前那個人。」
雖然粧子說她決定嫁給航平,不是因為航平愛她,而是她很喜歡航平,我個人卻認為,若不是航平婚前才得知粧子的出軌,他的確是因為愛著粧子所以願意與她結婚,他一直覺得粧子會跟他這個二楞子交往簡直就是奇蹟,而粧子的心態才是值得玩味的關鍵,講比較毒一點,航平只是一種粧子利用來讓遼太郎「看見我嫁給一個多麼好的男人」的手段。
某一個冬夜,粧子在路上遇見遼太郎。遼太郎告訴她說他已經訂婚了,也即將完成婚禮,於是粧子就把他結婚的地點和日期牢牢的記住。為的就是「如果跟你在同一個地方,彼此各自踏上不同的人生,我想或許我就能把你給忘了吧。我想讓你親眼看看我當新娘的樣子,我要讓你說我真美。」
那天晚上,遼太郎說:
「我要把妳搶過來。」粧子跟著他到公司的渡假別墅。
粧子出言諷刺:「你說要把我搶過來,就只是一個晚上這樣子嗎?」
遼太郎回她:「是妳自願要跟來的。」
如此這般詭異的對話,遼太郎用吻結束,當然啦,兩個人接下來發生關係,小寶寶就著床了。
那天晚上,換成粧子選擇主動消失,她只留了一封信給遼太郎,信的內容是什麼日劇裡沒有說明,感覺上,粧子就是要扳回一城,這就是他們之間的角力,就算再喜歡對方,也不可以示弱服輸,絕對要保持一種不被輕易收服的姿態才對。
後來遼太郎夫婦搬到航平夫婦的隔壁,吃驚的遼太郎獨自前往粧子經營的小店,想要問她,婚禮上相見,現在又變成鄰居,這兩次的巧合,到底是不是粧子刻意安排的?
一開始粧子神情倨傲,抱怨他前來打攪到她的生活。她坦承兩對夫妻之所以會在同時間同地地舉行,是出於她刻意安排,但是變成鄰居,連她都沒有想到過。
粧子說:「我的確下定了決心,我已經把你的事全都忘記了。要是你沒有搬到我們家隔壁來住的話,我是絕對不可能會再想起你的,說實在的,我真的有點恨愛永,為什麼偏偏看上隔壁的房子。」
遼太郎:「能夠再看見我,你開心嗎?妳說。」(不就跟上次路上偶遇時問的問題差不多嗎?)
粧子只能苦笑地承認:「我很高興。」
有一天,粧子看到愛永一個人在公園看信,神情甜蜜,她為此特別打電話約遼太郎出來吃飯,說是為了敦親睦鄰,好心想提醒他愛永可能有祕密情人。
粧子:「我在公園碰到愛永的時候,她正在看信,那封信一定是情書,她一邊看信,一邊美麗的微笑著,臉頰還微微的紅著,我了解,那是女人戀愛中的表情,是她很久沒有給你看過的表情。我認為危機應該趁早解決才對。」
另外一方面,又諷刺地說愛永是他能追到手的最後一個女人,接著出言威脅,就算肚子裡的孩子證明是她和遼太郎愛的結晶,她也絕對不會讓遼太郎抱小孩子。
遼太郎也反唇相譏,說「這種事,其實根本就不用特別說出口」,要她不要管別人閒事,好好專心待產比較重要,就算愛永流露出來戀愛般的表情不是因為也自己,他相信一定也很美麗動人。這句話對於粧子來說當然是刺耳無比。
當天晚上,粧子甚至打電話到遼太郎家,要他去找找愛永的梳粧檯附近,是不是有一個「隱藏熱情的地方」,是專門用來放情書的。
遼太郎火大了,問她:「妳這樣煽動別人很好玩嗎?白天的時候你要我好好抓緊老婆的心,現在又想挑撥離間,你這樣太矛盾了吧?其實我們兩個都半斤八兩,犯了道德上的罪。」
粧子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回嘴,就在航平和愛永即將各自上樓去看看伴侶們在做什麼時,粧子堅持要遼太郎說到現在他還愛著她,否則她不掛電話。
遼太郎又急又氣,偏偏卻掛不下電話,最後他屈服了,對粧子說「我愛你,現在也只愛妳一個。」粧子聽到後,才心滿意足地連忙掛掉電話。
【愛的火焰──第2次試探】
透過學生美緒的疑問:「這樣你就滿足了嗎?這種交往要持續到什麼時候?這種交往老師是不會滿足的!陷得越深會把一切都毀掉的!」這裡點出了航平真正的心聲,僅管愛永一直告訴航平,他們目前的交往方式是最完美而高貴的,但是航平真的相信嗎?當他和愛永終於有獨處的機會時,他內心的渴望就完全浮出檯面,成為他挑戰愛永信念的一個衝突點。
愛永因為家族遺傳惡疾的緣故,一直很關心自己的健康,每隔半年就會做定期的血液檢查。醫生說她的白血球數目開始升高了,為了以防萬一,要她做抽骨髓的檢驗。她聽到之後十分絕望,雖然還沒要確定她是不是也必須面臨同樣的惡運,但是她很清楚地聽見喪鐘已經開始敲起。因而她動念想要那個開滿紅花的海崖邊,那是她母親生前最後一次全家旅遊時,遇然發現的。
航平在信上表明他想要陪愛永去尋找那個地方。於是他們各自對伴侶撒了個謊,然後一起前往琉球。在途中因為遍尋不著那個地點,愛永一度想要放棄,然而當時的航平心裡百感交集,他對粧子的恨意突然升起,
他說:「粧子先對不起我的,就算我偶爾犯了一兩次錯又有什麼關係!」
他不想回去。他想要跟愛永留在琉球共度一晚,以「彌補」他這幾個月來所受到的精神折磨。愛永發現航平原來是一直用這樣的心態在和粧子相處,她很難過,堅持一定要回去。
由於暴風雨的緣故,回東京的飛機暫時停飛,航平終於提出疑問。
航平:「我們兩個到底算什麼關係?寫在信上的話感覺上倒是很熱情,所寫的話越多,心情就越熱切,但是兩個人,卻什麼也沒有發生。」
愛永:「我倒覺得發生了好多好多,你所謂的發生,是指發生性關係吧?」
航平:「嗯,我想要跟你做愛,我想要你。」
愛永:「激情之後,你一定認為你已經得到了我的一切,而我也會認為自己已經完全地被你擁有。但是幾次之後,看到對方意外的一面,彼此一定會很失望,她怎麼是這種女人,我怎麼會跟這種男人上床,肉體關係正是絕望的第一步。」
航平:「我心裡愛著妳,所以我想要妳,就只是這樣而已。」
愛永:「自己寫的話會讓胸口發熱,那就是愛的火焰。」
航平:「我不想聽這些,如果不開始的話,以後是希望還是絕望,火焰是紅還是藍,誰知道呢?」
愛永:「這並不是輕易就能夠開始的事情,一想到要背叛某個人,我就……」
航平:「難道沒有發生關係,就不算背叛了嗎?如果說,信可以證明我們的熱情、我們的愛意,那我們兩個早就已經背叛在東京的那兩個人了!」
航平:「如果肉體關係是絕望的第一步,那麼夫婦的關係,豈不是絕望的泥沼嗎?那還有什麼好丟不下的?」
這是一段精彩的對話,航平超越了他憨直的外表,尖銳而直接地回應愛永,這是否也因為他對粧子的憤怒,而產生出一種豁出去的氣勢呢?然後,我不能說航平的想法是合理的。當他向愛永解釋因為他愛著她,所以想要和她做愛時,我忍不住笑了起來。我想到以前學校老師耳提面命地警告女學生:「男生想要跟女生發生關係,都碼是用『因為我愛妳,所以我要妳』這種理論,妳們千萬不要傻呼呼地上當嘿,記住,真愛要等待,他忍得住才是真的愛妳,其它都免談。」現在這一套說法大概沒有幾個年輕人要聽,可能已經換成「愛她就要保護她,請全程使用保險套」之類的提醒吧?(嗯,這是我個人亂猜的啦,對老師沒有冒犯之意喔)
愛情是否一定要透過性愛來落實肯定呢?這是愛永的疑問。我想,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性愛在婚姻中的確是很重要的一環,但是對於身處於外遇狀況的愛永來說,性是失落的開端,是醜惡的,是真正的背叛,然後,精神上的外遇,難道不會造成傷害嗎?不會在發現對方某一些缺點之後而有失落的感覺嗎?。
只有發生肉體關係才能造成絕望嗎?這是航平的疑問。同樣的,答案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就航平和粧子的婚姻關係來說,他已經是在絕望的泥沼中了,而和愛永親熱,才是他能感受到愛情,以及脫離巨大無力感的唯一途徑。
就在愛永無力反駁,而航平準備訂旅館時,機場廣播說班機恢復正常。也許愛永有鬆一口氣的感覺,但是航平肯定是失望到了極點。
由於愛永當天晚歸,而且不是如她所說的去神戶,反而去琉球的緣故,遼太郎想起了粧子的提醒,他不由得起了疑心,於是,他隔天跟蹤愛永,想要看看她是否真的給他戴綠帽子。在跟蹤的過程中,遼太郎重新發現太太的美麗,還會因為看見她人緣好而高興地跳起來偷偷歡呼。
我自己在看到這一段時,也是挺有感觸的。我猜想,除了是因為同學或是同事的關係而結為連理,對於伴侶在工作時的樣子已經習以為常,要不然,通常對於另外一半的其它面向,我們有時候很難會有機會發現吧。在家裡覺得那個死男人或黃臉婆真是越看越沒趣,說不定在外面,他們是同事朋友口中的勇猛英雄或是才貌雙全的美人。他們想要透過外遇劈腿去嚐嚐新口味,卻忘了留意伴侶早就因為歲月的洗禮而散發出醇厚的酒香。
劇情到了後面,遼太郎積極的作為與航平機車的舉止相比較之下,有些人會認為遼太郎其實比航平還要疼愛愛永,我想,這種事情有時候很難去做比較,兩個人愛她的方式畢竟不同。遼太郎後來展現積極照顧病重的愛永,也許或多或少是出於彌補過錯的心意,畢竟她後來的處境之所以會演變成病重又無人照顧,他算是最開始的元兇吧。得不到的,總是比較美麗。他以前對粧子說,我要把你搶過來,離婚之後,又在酒吧對愛永說,在過去的一年中,老老實實地當個好父親,雖然也有很好的回憶,但是總覺得…,愛永馬上正色問他,「你打算一年一次輪流當父親嗎?」無論如何,他們之間不可能再回到過去那樣子了,愛永認為絕對不能讓四人受苦的歲月白白浪費。
這是遼太郎性格的問題。更何況,遼太郎認識愛永的時間比航平還要長,對於愛永當然比較了解,加上他身為配偶的立場,他可以理所當然地展現對愛永的關懷,然而,無論是在離婚前偷偷通信,或是離婚後心靈重創的階段,航平都很難有機會馬上展露他的關懷與愛意。
幸福的人,通常比較有愛人的能力,所以航平在失愛之後的無能為力、懦弱、墮弱,的確叫人搖頭嘆息,但是航平當時已經沒有任何信念再支持下去,好讓他有愛人、愛自己的力量,將他和遼太郎相比較,也許是稍微殘忍了一點。
【孩子不是我的】
孩子出生啦,謎底揭曉,孩子的爹是別人。
經過一番掙扎,花了許多的眼淚、道歉、安慰,航平決定他要當這個新生的小女兒--安輝--的好爸爸。愛永一方面深為這樣的航平而感到驕傲,對他的愛意變得更為深厚,但是也知道這樣下去,孩子會佔據航平大部分的心思精力,他們將會漸行漸遠。兩家人為了新生兒而忙上忙下。在孩子出生後三個星期的家庭聚會中,喝點酒的航平,開始假想起他以後要跟長大的安輝去銀座逛街,說著說著,變成是用呼口號的方式加強自己的決心,像是「只要這樣閉著眼睛去夢想,迷惘和不安就會消失了」,語氣也越來越酸,完全無法掩飾內心的愛恨交戰,好強的粧子根本受不了有人一直提醒她曾犯下的污點,更何況遼太郎就在旁邊,於是航平夫婦兩個人就開始爭執,而手上抱著安輝的遼太郎,其實內心也苦苦掙扎了好些日子,在那樣混亂的氣氛下,他終於把真相說出來,他是孩子的生父,希望大家能夠把錯誤「改正」過來。
愛永大受打擊,責怪自己怎麼沒有早點看出來,原來當初季里子說遼太郎心裡另有愛人的事,是真的,遼太郎向她親口承認他愛的是粧子,她試著努力了半年多,到頭來還是失敗的。她也坦白,在婚前的兩個小時,她認識了航平,原因也許是為了報復,所以才想要跟一個偶然邂逅出軌,之所以會搬來這裡,完全是她的安排。航平幾乎到了崩潰的地步,原來孩子的生父,折磨他的原兇之一,居然就是隔壁的好鄰居,不但是粧子深愛的人,而且還可以正大光明地擁抱著愛永。他單純的世界完完全全地崩壞了。他拒絕遼太郎的提議,也就是說,他愛著愛永,也同意錯誤可以改正,他願意和粧子離婚,但是他不想要和遼太郎一起組「夫妻交換俱樂部」。他要求大家給他一段時間和安輝道別。
航平撫弄著安輝的小手掌,流著淚說:
「雖然我只當了妳十個月,還有出生這三周的爸爸,但是我相信我們應該可以相處得更好才對……下次我們再見面的時候,妳一定要開心地笑給我看,知道嗎?那個時候妳幾歲了,而我又已經幾歲了呢?妳要乖乖地聽媽媽媽的話。謝謝妳。再見了,女兒!」
這是非常令人心碎的場面。和粧子組成甜蜜的小家庭,原本是他人生中最美的夢想,在知道真相知前,粧子的鼓勵對他來說十分珍貴,他是懷著多麼雀躍的心情來面對未來。可是現在,他失去了妻子,失去了孩子,一看到愛永,就想過如惡夢般的過去,什麼是愛?在他眼中,那只是謊言和痛苦的總合罷了。
【肉體的愛,與精神的愛】
畫面沒有在道別的畫面花太多時間,連離婚的過程都只是用航平將離婚手續完成的單據交給愛永,透過愛永寫信給遼太郎的旁白帶過,之後,鏡頭照著愛永和航平,他們看了抬頭看了看2樓陽台上的黃手帕,沒有再說什麼話,愛永往車站的方向走,而航平面如槁木死灰,看著他曾經寄託夢想的房子。
愛永在婚前是銀座有名的調酒師,離婚後她又回去原來的地方工作。一年後,遼太郎開始會去愛永工作的酒吧喝杯小酒,跟她聊聊天。愛永努力地忍受寂寞,過正常的日子,耐心等待航平與她重新開始。
航平對外在的人事物完全漠不關心,過著行屍走肉的生活。對於愛永的關心和情意,也以極度犬儒的觀點加以扭曲詮釋,說愛永說什麼奉獻幫助,就像教會的修女一樣,她愛永解釋她只是很想和他在一起,永遠相愛,航平覺得很可笑,寂寞就寂寞,講那麼多做什麼,衣服脫掉來上床便是。於是他把愛永撲倒,可是一看到愛永那副絕望的表情,他完全失去興緻,怪她露出那種表情,男人看了都倒胃口。愛永什麼都沒說,自己動手要把扣子解開,航平突然心痛起來,握著她的手,想起了他們以前勾小指頭約定時的情景,他溫柔地摸著她的頭髮,愛永則難過地靠在他的肩頭,心裡想著,我們兩人只能交給時間,任由它擺布了,對於這樣的狀況,他們都無能為力。
愛永的病情急速惡化,除了遼太郎和愛永的父親之外,沒有其它人知道,她不想要麻煩別人,她也不知如何啟口告訴航平,尤其是在她無意間目睹航平準備和別的女人親熱之後,她更是不想讓他知道。
愛永感嘆道,當初有距離相隔時,彼此是多麼渴望想要了解對方,現在兩人已經離婚了,事情也過了一年,應該可以展開新生活時,沒有距離的阻隔,反而不想要了解對方。她原本想要看見對方幸福,沒想到卻親手埋葬自己原本想假裝的幸福,多麼強烈的對比啊。
另外,透過兩個次要的角色,即美緒和達彥,劇情再度討論肉體的愛與精神的愛,並且觸及到寬恕這個主題。
達彥原本是航平的學生,他們合作無間,達彥是大家看好的棒球界新星,但是可能由於航平訓練的方式錯誤,造成達彥在比賽時因為嚴重的內轉筋而被迫退出球場。之後,他就靠著跟年長的女人發生外遇,還有當兼職的模特兒賺取金錢。
航平一直試著打探他的下落,也鼓勵他重新過正常的生活。在一次拍攝活動中,達彥不但遲到,而且態度惡劣,擔任美食採訪記者的愛永氣得賞他一巴掌(日本人和台灣花系列連續劇好像都很喜歡來這一套),連一眼都沒再看他就走人,繼續她和同事的拍攝工作,沒想到達彥竟然在那一刻就深深地愛上她,想盡辦法向她表白,就算知道她已經結婚了也不在乎。當他從美緒那裡得知愛永和他的老師航平正在談著所謂的「精神戀愛」時,他去找航平,說:
「少跟我說這種國中生才說的幼稚的話,你連碰都不敢碰她,還談什麼戀愛?隔壁他們可是過得很幸福,她是在跟他老公睡覺,什麼是狗屁精神,光靠那個能幹什麼?那種虛無飄渺的感覺,我才不希罕那種愛情!」
航平不發一語,只是轉過頭看著達彥。還能說什麼呢?就像達彥講的,航平不能丟下他大肚子的老婆,就算他另有苦衷(粧子的背叛)也不能說出來,他和愛永又能怎麼做呢?航平也不知道,所謂的精神戀愛是否成立,航平恐怕都無法說服自己了。
達彥後來又去約女人出來幽會,結果迎接他的是一頓毒打,女人的先生帶著一群人來教訓他。最後被打個半死地達彥,對那些打他的人說,「我跟你們都一樣,只能夠用自己的身體去愛女人,才會變成這樣!」在這之前的他,是個完全信奉物質主義的人,不止是金錢,包括只有感官實際感受到的,他才認為有真切的存在。雖然他還是不能同意愛永的信念,但是經由幾次和愛永接觸的過程中,他能感受到愛永善良的心地,相信世界上還是有一些事情,僅管沒有具體形象,但是透過心靈依然能夠感知到它們的存在,並且內心因此受到感動。
那麼美緒呢?自從她在老師的婚禮前夕看見航平走進一個陌生女子的房間之後,她的內心就一直無法平靜。如果航平和粧子過著幸福的生活,那麼,她也只能安份地默默暗戀著航平,可是,當她知道航平和愛永祕密交往時,她的情緒就很複雜了。老師怎麼可以搞外遇呢?可是,如果他願意搞外遇的話,那麼,為什麼不是我?她口裡說著為老師的婚姻擔心,其實內心的火焰越發不可收拾,就算後來她已經和達彥交往,想要藉此忘記老師,都無法如她所願。
和別人在一起,就可以淡忘上一段戀情嗎?就可以因此而不痛苦嗎?粧子和美緒,都面臨了相同的困境,也讓身邊的人深受其苦。
美緒為了要向航平討一個證據,她拋下達彥,來到航平的住所。她要航平告訴她說,她永遠也比不上愛永,他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結果,越來越不堪的航平,對美緒說她比愛永可愛多了,他知道美緒一直在暗戀他,他也需要她。美緒即便半信半疑,但還是與航平發生性關係。
好不容易達彥找到美緒,他知道那幾天美緒一定是去找航平。美緒雖然很痛苦,但還是故做姿態,逞強地告訴達彥,她和老師已經睡過了,而且睡過好幾次,她大概也是希望達彥能夠忘掉她,另外再找個好女孩吧。美緒以為她只要獻出自己的身體,花時間精神陪伴航平,就可以讓航平忘掉過去的傷痛,甚至超越愛永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又是一個救贖者出現了。
航平和學生美緒同居的事情很快就傳遍校園,他不否認,主動辭職,一聲不吭地搬離原來的住處。美緒發瘋似地找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幾乎可以說是請求航平跟她在一起。航平覺得自己行為已經可恥到了極點,連自己都無法接受自己,怎麼可能跟美緒有正常的交往,他用近似殘忍羞辱的方式逼美緒離開,要她不要再來了。
美緒也變得和航平一樣,憎恨所有的人,她甚至跑到愛永的酒吧辱罵愛永,那個時候愛永已經呈現半昏迷狀態,當愛永倒在地上時,美緒對著她說,妳這種人如果死掉的話最好!
美緒因著最後一絲的善念,打電話給救護車,及時救了愛永一命。後來航平去找美緒問愛永的病況,美緒完全不理會他,甩開他的手,她想到那一晚她像包垃圾被扔出來的痛苦,她不能原諒自己背叛達彥,她找不到答案。
達彥找到美緒,對她說,他不管之間她做了什麼,只希望她能夠讓他陪在身邊。他勸美緒不要恨愛永。他們兩個人都還年輕,還有機會學習相愛,可是愛永和航平已經沒有多少時間相處了,達彥希望美緒能夠航平,她已經原諒他,要他別再憎惡懲罰自己,好好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航平終於打開心結,向愛永求婚。當然,故事不會那麼順利,愛永用寫信的方式向他解釋她目前的狀況和心情,繞了一圈之後,航平終於發現了過往的信物--黃手帕- -猜到愛永可能有留封信給他,才終於找到愛永養病的地方,兩人互訴心意,讓航平陪她走完人生最後一程。
撇開為了營造戲劇高潮效果的因素,這部戲最後會變成愛永因病死亡,航平和她在沒有發生一次性關係,並且遵照她的遺願,把手指頭割下來埋在那個開滿紅花的海崖邊,我想,也許是編劇既想要保留精神戀愛的純粹與難得之外,卻又發現這畢竟是有很多衝突的矛盾,唯有悲劇才能讓一切有個可以平衡的出口,衝突的結果就是有人要付上死亡做為最高的代價。
【演員的表現】
最後,我想提一下演員的表現。兩位男主角表現得可圈可點,沒有誇張的吶喊和肢體動作,無論是多麼細微複雜的情感,岸谷五朗和佐藤浩市都洽如其份地表現出來,男人傷心的淚水他們都勇敢流了出來,特別是岸谷向小嬰兒道別的那段,他捨不得,卻又不得不離開,想要愛安輝,卻又沒有立場愛,看得我幾乎也要放聲同哭。
女演員的部分,鈴木京香也是值得一讚,粧子是個性格相當複雜的角色,但是京香的演出,沒有讓她變成千夫所指的壞女人,反而讓人又嘆又氣,氣的同時又想到如果換做是我們自己,會不會也和她一樣呢。
鈴木保奈美的戲我看過幾部,她也是好演員,愛永的角色無疑地最適合她來擔綱,但是很奇怪,與三位演員相較之下,她反而演得不自然。眼睛一大一小可能是因為化粧師沒有注意的關係(其它戲裡面她的眼睛好像沒有發生過這樣子的問題),抽骨髓聽說會痛得哭爹喊娘,但是她可能太過保護形象,演得像是醫生只有在她屁股打一針止痛消炎針,皮肉很痛,但是忍一下就過去了。京香在演生孩子那段,汗流了整臉,頭髮也亂了,嘴巴張得我都在猜她是不是有用銀粉被蛀牙,甚至還有口水牽絲。而愛永快昏倒前好幾幕鬥雞眼的鏡頭,最後在療養院治療,生命已經快要走到終點,抱住航平說她不想死的時候,我都很難被感動,粧化得太完整,眼神還是太有元氣,總之,這次的演出實在有些缺憾。不過整體而言,她美麗的笑容和聲音,的確演活了愛永這個熱情而且相信精神戀愛永恆的女子。
~by catsla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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